周大人不知道的是,屋内的人沉默下来后,房顶上的人悄然离去。
感觉到这里清净了,程子默这才抬起头来,程夜南也松了一口气。只有周大人还云里雾里的。
“王爷,你们这是?”周大人迟疑的问道。
程夜南用脚拨了拨茶杯的碎片,说道:“方才房顶上有人,是跟着子默过来的,想必是跟了子默许久了。方才子默一进门我们就切磋了起来,正是在商量这件事。”
“没错,我没想到王叔也在,不过王叔这次来得巧,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!”程子默一笑,看了看碎了的茶杯和桌子,对周大人说,“这坏了的东西,我稍后赔给你银子!哈哈哈。”
周大人哭丧着脸,心痛的摆手:“不用,不用,也..也没几个钱!不值一提!”
程夜南哈哈大笑:“瞧把咱们周大人给心疼的哈哈哈!周大人放心,本王赔给你!”
说罢程夜南突然脸色一变:“子默,你的印玺莫非真的在那毒妇手中?不然龙吟卫为何不在身边守着你?!”
程子默说道:“王叔莫急。印玺的确不在我手中。”
程夜南刚要发火,程子默连忙道:“但是也不在那毒妇手中!”
程夜南还没出口的话就噎在了嗓子眼中,不上不下的,脸憋得通红。
“王叔,淡定!”程子默小心翼翼的说道。
程夜南死死忍住要拍死这个侄儿的冲动,靠着周大人大口大口的喘粗气:“那你说!印玺在谁那里!那东西这么重要,你竟然拿他当儿戏!”
程子默上前帮着程夜南顺气:“王叔莫急,听我说完!”
“你倒是快说!”程夜南差点要打人了。
“印玺在她手里,但是是假的!她早就想从我这里拿到印玺,但是我纵然是年纪轻,却也从来没有信任过她。早就派龙吟卫制造了假的,故意露出破绽让她得到了印玺,否则我哪有这几年的清闲时光!”
“原来是这样,你小子,原来早有准备!害得我白白担心!”程夜南松了一口气,噎住自己的一口气终于下去了。
“那你被追杀的事情也是你自己一手设计的?”程夜南提高声音问。
“破而后立,不破釜沉舟,我怎么能逃离那座牢笼一样的王宫?又如何将那毒妇一网打尽!”程子默苦笑着摇摇头,“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,我微服私访,没有告诉任何大臣。故意独身出宫漏出破绽,她那边有我的人,只要一有动静,我便会提前知晓,我本做了万全的准备,只是我高看了人心,没料到严念文叛变,险些命丧此地!”
“哼,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胆子这么大!自己乱做决定,你要记住你的身份,你不能有半分差池!你若是出了事,日后我魂归九泉,你让我如何去面对王兄!还是说,你要将这江山拱手让给那个野种吗!”程夜南死死的攥着拳头,盯着程子默。
“王叔你消消气!我这不是没事嘛!而且,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!”程子默连忙安抚程夜南。
“王叔可知我正是这一伤才结识了铃兰的!”程子默忙提起魏铃兰。
程夜南对程子默的事知道的不少,闻言冷哼了一句:“不过一介农女,就算现在做生意挣了钱,也摆脱不掉她低贱的身份!”
程子默不悦,“王叔,你是不是对铃兰有什么偏见!铃兰不仅做生意,还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!何老太爷的羊癫疯就是她给治好的!当时整个青县的郎中都说何老太爷活不过五日!铃兰以针灸之术还有几副药就给救活了!就连我的命都是铃兰救回来的!王叔,你可知我当时伤的有多重!我昏迷在山中,自己都觉得活不下来了,幸好碰到了铃兰,我现在身上疤痕都没有!”
程夜南看着自家侄儿如此在意这个魏铃兰,不禁有些下气:“你!以你的身份,你要什么样的世家女子不行!为何非要执着于这个农女!难不成你以后要让她做王后母仪天下不成?!”
程子默摇头坐在程夜南旁边,语气中带着苦涩:“王叔,你怕她一个农家女做了王后上不得台面,可你却不知,我也在怕。可我怕的却是她根本不愿意当这个劳什子的王后!”
“王后之位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!她竟然还不乐意?!”程夜南吹胡子瞪眼,看的旁边的周大人是目瞪口呆的。
“唉!”程子默叹气,“王叔,你见到铃兰,就能明白我为何说铃兰是奇女子了!先不说这个了,我今日来是想问周大人一些私事的。王叔你长途跋涉,又跟我说了这好些话,想必定然很疲惫,要不要先去歇一歇?”
听程子默这么一说,程夜南也确实觉得身子疲乏,站起来伸了个懒腰:“你一说,我还真觉得累,周大人,找个人给我引路,你们谈你们的事去,不必管我!”
周大人连忙上前,喊了陈捕快好生伺候程夜南,“是,王爷慢走,我叫陈捕快给您带路!”
程夜南“嗯”了一声,摆摆手,示意不必跟着,就跟着陈捕快离开了。
周大人严肃的看着程子默,不知程子默要说的私事是什么。
程子默看着严肃的周大人,没忍住笑了出来:“周大人,你怎的这般严肃?我还能吃了你不成?”
周大人说道:“不知大人要同下官说些什么?大人专门过来同我说,想必一定是件大事!”
程子默哈哈大笑起来:“是,是有一件大事!你可要仔细想好了再回答!”
周大人一听这话,神情就更加严肃了,正襟危坐,等着程子默发问。
程子默忍着笑问道:“周大人,你觉得我的岳母,杨氏,为人如何啊?”
周大人原本严肃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了,完全没料到程子默所说的需要仔细想好再回答的大事,竟是这种问题!
“这...大人这个问题是何意啊?”周大人有些局促,“下官...下官不太明白!”
程子默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一样,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,你觉得杨氏为人如何?做一个县令的当家主母可够资格?”
程子默的话说的这般明白,周大人还有什么听不懂的,当下整张脸就变得通红起来,支支吾吾,不知如何说是好。
程子默等的不耐烦,“你若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,就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!”
周大人沉默半响,嚅嗫着低声说了一个字:“是!”
程子默搞怪的心思又起来了,侧耳凑到周大人跟前,故意问道:“什么?周大人你刚刚说了什么?我好像没有听清楚啊!你再说一遍如何?”
周大人的脸更红了,忙用宽大的衣服袖子挡住脸,闭上眼睛,豁出去一般大声说道:“臣说,臣愿意迎娶铃兰姑娘的娘亲杨氏为妻!”
程子默哈哈大笑起来,心情极度愉悦,“周大人有这个心思是极好的,但是周大人的这个心愿恐怕不是这么好实现的!杨氏碍于世俗礼法,并没有再嫁的心思,周大人还需要多多努力啊!我没有旁的事情了,周大人自己好好想一想啊!我就先告辞了!周大人留步,代我向王叔问好。改日请王叔吃饭,为王叔接风洗尘!”
说完,程子默就离开了县衙,留下周大人独自在风中凌乱。